俄乌战争尚未平息,积怨已久的巴以冲突却再次爆发。

然而这究竟是一场与俄乌战争不同的解放之役,还是又一次历史之惰性的回弹?作为真正要用肉身去经验这个时代,在当下和未来的残酷性的年轻人,我们仍然需要审慎的加以判断。

和一个世纪以前的10后、20后一样,作为真正有可能被送上战场的一代,我们不需要任何中老年蠹虫的规训,也必须拒绝他们嘴里提倡的,但实际上造成了这个烂摊子的传统意识形态框架。

在这一点上,我们和加沙的所有年轻人是超越时空的利益共同体,只不过我们幸运的没有沦落到他们的境地。

要知道,与之前的巴以冲突具有显著不同的是,这次双方的行动都造成了大量的平民伤亡。

而且这种无差别的杀伤并不是军事过程中难以避免的附带后果,而是具有高度政治目的性的提前预计好的绝对人身毁灭。

很显然,这种极端的不满、仇恨和痛苦已经无法在传统的自由主义政治科学或者现实主义国际政治框架下被简单理解,也不是通过和平冷静的理性沟通,坐在谈判桌面前好好谈什么都可以谈的妥协主义、保守主义姿态就可以解决的,他更不是阐述清楚各方诉求就可以把事态厘清的政治游戏。

在某种层面上,甚至连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立场也都失效了。

认为巴勒斯坦或者以色列内部突然蹦出一个或者两个无产阶级先锋队,高呼民族矛盾不存在、阶级矛盾永存,就可以调和两方问题的左派小鬼,和认为让我们紧跟着东方新大爹的平衡主义站位,回到雅尔塔体系和联合国框架里面开精英主义派对的形左实右的新民族主义者,以及认同巴勒斯坦内部需要购买新媒体沟通理性课程来防止哈马斯民族官僚中介僭越公民代议权力的媒体的政治骑墙家都一样离谱。

在我们看来,巴以冲突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样,都是一种现代性不满的扭曲表达形式,其所带来的问题不是我们如何在规则下好好做事,也不是我们应该把这个事件纳入哪一个意识形态框架内进行讨论,而是过去的所有规则和意识形态都借由这次巴迪欧意义上的事件,已经纠结成了一个自我矛盾的悖论。

无论左翼右翼,骑墙家、政治掮客、原教旨主义者、后现代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传统马克思主义者、技术进步论者、生产力决定论者、经济还原论者,或者只是单纯的爱看政治意识形态指南针罗盘的犬儒主义者,所有隶属于过去范式的分析话语和实践立场几乎都失效了。

不信的话,你带着任何一套话语和立场去和巴以两方沟通看看,看他们会不会理你,可以说又一次建制之下的理性迎来了他自身的破碎。

毫无疑问,巴以冲突已经成为了当下国际政治的一个空无一个void。

任何的符号话语和沟通理性在此时都面临了实在界的荒漠,让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不得不直面古神,直面一个更大的政治秩序背景板的内在不完备性,直面资产阶级民族国家模式的断裂,直面各种身份政治后现代主义游戏的法西斯本质,直面解放性政治解决方案在新自由主义时代之后的根本缺位。

这次事件本身当然无法带来任何的解放和药方,他本身将无法避免的成为人类历史上又一个揭不掉又看不得但却永远在发痒的创伤,告诉我们这个时代的底色,告诉这个时代的所有年轻人,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不要相信既定秩序之内的事物。

他也告诉我们,尽管我们无法摆脱各种传统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解决方案的束缚,比如在这期视频里,我仍然要援引大量的马克思主义和大陆哲学的智力资源和政治理论,但我们至少应该承认,他们都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使用这些传统的思想方案的出路绝不是盲目的效忠他们,而是把他们视作一个起点,一个理解和应对那些并不处于传统范式内部的事件的起点。

这才是这个时代的马克思主义者应该做的。

接下来就让我们简单的回顾一下巴以冲突的历史场景,以便我们对这个问题进行更深层次的政治哲学和历史社会学的分析。

1990年代,巴以双方有过所谓和平的微末可能,也就是所谓的奥斯陆协定。